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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了房間,葆光摔進床,在被子上翻滾幾圈,拿過手機。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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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二用,一邊看雜志,一邊聽當下最火的演技派喬雋兮和竹音分析劇本臺詞。

竹音演的戲不多,名氣也不大,最近有點急功近利。

平心而論,她長相甜美大氣,辨識度高,容易讓人記住的一張臉。因為同學曬出的畢業照,在微博上小火了一陣,隨後一家演藝公司簽下竹音。

畢業後走演員這條路,接了一些電視劇,多數是女三女四,不起眼的小配角,也演過三流導演的三流劇女主,一直不溫不火。

喬雋兮總結的幾點很到位,一是她不肯適應娛樂圈規則,資源少,沒人捧,媒體曝光量低,公司更是不盡心栽培,二是經濟團隊接的劇本不給力,不適合她,三是她非科班出身,演技確實欠缺。

潛規則走後門竹音是不肯的,只能努力磨煉演技,等她把演技提升上來,和她同一年的新人演員早成了人氣爆棚的流量小花,演技再硬她也只能給同輩配戲。

前陣被丟石頭上了熱搜,以為可以借機蹭一把熱度,提升知名度,卻是“艾姓女演員”,影視圈可不止她姓艾……

容貌和演技都不缺了,竹音需要一個契機,這次和前公司和平解約,靠家裏換了強大的經濟團隊,砸錢包裝一番,接下一部漫改網絡劇,一改惡毒女配路線,搖身變成智商爆表的高冷女神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為什麽需要骰子呢,和一句詩有關,玲瓏骰子安紅豆。這樣就明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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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知瀾,打醬油的路人甲。

葉知瀾:/(ㄒoㄒ)/~~

☆、033

喬雋兮格外耐心,循循善誘,竹音耳朵快聽出了繭子,撂開劇本,脫了鞋,縮在沙發裏長嘆,“做明星容易,做演員難,優秀的演員難上加難。”

喬雋兮把丟了的劇本拿過來,順便擺好散亂的鞋,瞥見那一雙白嫩的玉足,下意識地扯過毛毯蓋上去,“也不是很難,戲不在多,在於精,優秀的劇本造就優秀的演員,你選劇本的眼光一向不怎樣。”

竹音脾氣倔,他選的劇本她都瞧不上眼,有點唱反調的意思。

竹音皺皺鼻子,自己理虧,反駁不了。

“我覺得說得很對啊。”葆光看熱鬧不嫌事大。喬雋希出身於演藝世家,德藝雙馨,他的話可以一聽。

“喬雋兮,你好樣的。”竹音氣咻咻地把一個抱枕砸過去,把喬雋兮砸懵了,“我倆同歲,你總來教訓我,何況十妹妹還在,好歹留點面子給我。”

葆光被點名,攤了攤手,表示她這個路人很無辜,“六姐,我先告辭好不好?”只要不拿她當盾牌使,什麽都好。

竹音一記眼風,葆光立即繳械投降,不敢吭聲了。

艾家的幾個女孩喬雋兮多少有印象,唯獨這一個他沒怎麽見,不過挨個排一排,還在艾佳禾後面去了。

莫非是遇子?

喬雋兮已然猜到了,卻不說破,他把劇本放在一旁,重新引回話題,“漫畫我以前看過的,人設討喜,劇本打磨得也不錯,而且你有演技,臺詞功底很好,制作班底也有口碑,只要你發揮出色,把角色靈魂演活了,不愁金子不發光。”

“分析到位。”葆光暗暗豎大拇指,有這位良師益友,竹音的前途一片光明。

兜裏電話響了,葆光向竹音晃晃手機,總算逃出來。

喬蘅在樓下等,她一路笑一路跑,到他面前時捂著肚子直不起腰,俏生生的臉蛋帶著兩抹紅。

等她喘上氣來,喬蘅給她捂好了圍巾,“什麽事這麽開心?”

“你的家門喬雋兮給六姐上了一上午演技課,我被六姐拉去當了一上午人肉背景。”

圍巾擋住半張臉,她扒下去一點,嘴角的笑意擋也擋不住,“喬雋兮的電視劇電影我都看過了,都很好看,也挺喜歡他的,沒想到是個極其無趣的人。”

喬蘅捏了一下她紅撲撲的耳垂,“那怎麽辦,我也是挺無趣的一個人。”

“咦,你一說,好像是這樣啊。”

她眼睛亮得出奇,喬蘅故作生氣,“我吃醋了。”

葆光忍住笑,悄悄勾住他的手指,兩只手扣在一起,他們沿著梧桐小道漫步,冬天的敗葉從頭頂飄下,腳下一片脆響,歲月靜好,路還長。

老太太知道喬蘅和葆光的事成了,了了一樁心願,兩人返回青城的第一天,老太太把他們叫到秋水宅說話。

老太太講葆光的小時候,喬蘅微微地笑,認真地聽。他和遇子一起長大,也是看著她長大,卻對她的兒時一點也不了解,就好像他從不知道,她的乳名叫葆光。

“靖弢——她太爺爺留洋受西式教育,骨子裏卻是個傳統迷信的人,看相、信命、重兒子。遇桐和遇子剛剛出生,原野抱給他看,他誇孩子長得漂亮水靈,遇子的面相最好,像她爸爸,聰明。”

窗外透進的陽光是淺金色,落在老太太眉眼之間,溫潤和藹,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痕跡,卻無法損壞她獨有的氣質。

老太太拉過葆光的手,“含頤生她兩個,靖弢和我說,他夢見了家鄉那顆桐子樹,於是把兩字拆開,給孩子取名遇桐和遇子。”

“她的爺爺空想不幹實事,不成器,業界裏傳出來的名聲很壞,典型的紈絝子弟,為此靖弢生了場大病,他認為夢見桐子樹是同子的寓意,思想觀念漸漸轉變了,艾家的女孩男孩都能上最好的學校,受最好的教育,家產人人有份,不必爭來搶去,搞家族陰謀。”

“可惜啊,遇桐那孩子沒福分,三天兩頭大病小病,泡在藥罐子。中國農村有說法,娃娃改個賤命好養活,靖弢說艾家富貴太盛,孩子受不住,怕遇子也遭病,改乳名葆光,壓一壓鋒芒。因為當時只在家裏面叫過,你自然是不知道的。”

喬蘅挑著的眉眼蘊著溫潤,讓人如沐春風,她看一眼葆光,“看太爺爺待大家都很好,原來之前還有這樣的故事。”

“傳記書把他寫神了,靖弢這人缺點多得很哩,芍姐還在世時,被他氣著了幾天不著家,盡來和我倒苦水,次數多了,我就想,這人是有多可惡啊。直到後來嫁到艾家才知道,芍姐被他慣壞了。”老太太眼睛瞇成了縫,笑得坦然甜蜜。談及往事,再多不好的過往她也不覺得遺憾。

淚花在眼眶裏閃爍著,葆光像個孩子,擡手擋在眼前,眼淚就滑了出來。

老太太笑罵:“傻孩子,哭什麽,你得償所願了。”

“太奶奶。”葆光徹底哭出來,眼淚裏帶著笑。

喬蘅反扣住她的手,放在膝上,輕輕地摩挲,葆光側頭看著他,他正好也看過來。

老太太笑意盈盈,舍不得打斷,還是開了口,“十姐,你去請臧叔來。”

老太太有話要和他私下講,喬蘅明白,放開她,“去吧。”

葆光起身離開,帶好門,在走廊站了片刻,從樓梯上悠悠走下去。

腳步聲消失了,老太太說:“我要說的這事,十姐不聽為好。”

喬蘅眉頭蹙起,鄭重地問道:“太奶奶要說的可是六嬸?”

當年尚含頤故意丟棄遇子,這個人的行為有多讓人匪夷所思,他早有耳聞。

“既然猜到了,就聽太奶奶的話,暫時別去見她,這人最近幾年愈發瘋了。”

還沒怎麽深入接觸,喬蘅已經莫名地發怵。尚含頤沒什麽事做不出來的,而且尚家有根基,就算他和遇子只領證,也瞞不住的,何況他想要給她一個隆重的婚禮。

老太太說:“按理你們訂婚該有儀式的,只是家裏頭有樁事,佳禾那裏怕是不好了,現在訂婚不好大肆操辦。她爸爸春節回來,你請你父母來,咱們一起吃個飯,大家做個見證,婚期由兩家人共同商量,你看如何?”

“太奶奶說的,我也想到了。”

老太太望望窗外,“你去吧,我讓臧巖載你們去閑庭湖。”

喬蘅退出書房,從廊子裏尋過來,紫藤光禿禿的粗莖盤踞在柱子上,交錯的枝幹漏下點點光斑,院子裏一只大荷花缸,飄幾柄枯荷,別有意趣。

一大兩小就對著缸看,一個小人說:“荷花都死光了,拔掉好了。”說完,他拽過一片大荷葉,另一個小人急了,抱住他,不讓接近半步。

葆光把不懂審美的遇詞拎開,“再搗亂,我也發火了。”

遇詞立馬安靜下來,扁扁嘴,美景哼哼唧唧,回到石桌前提筆作畫。

喬蘅走了神,葆光走近都不知道,“師哥,你一定在想我當年幹的壞事。”

“你也知道是壞事。”他學國畫,遇子暗中搗亂,搞壞了作品,害他背鍋被李老批評。

“年紀小不懂事,師哥大人有大量,別計較了好不好。”葆光晃他的手臂,笑瞇瞇的。

喬蘅悶悶地吐氣,他不大量就不會心甘情願地背鍋了,他低下頭,半抱著她,柔軟的發絲磨蹭著下頜,“遇子,你長高了。”

“真的?”她不相信,把臉貼在他脖子上,好像是高了。

他撫著她額頭,“我畫了畫,想不想看?”

“好啊。”葆光期待地點點頭,他攬著她,兩人走到灌木叢掩映的鵝卵石小徑上,避開了小孩,輕輕吻在一起。

天氣溫和的時候,臧巖載人去閑庭湖,歷時三小時,到了一座療養院,花園湖泊,風光如畫。

葆光要見的人在這裏,心情不免沈重,年輕的護士前方引路,三個人的腳步聲落在空曠的走廊裏,啪嗒啪嗒,停了下來。

“請稍等片刻。”

護士率先進去,門再打開,一個中年女人走出來,看到喬蘅,有一瞬楞住了。

“來了呀。”

喬蘅認出來,她是遇子的小嬸,也是石榴、遇詞、佳禾三人的母親。

臧巖和葆光說過基本情況,佳禾受到病菌感染,現在移往重癥監護室,目前只能隔著玻璃探視。

艾佳禾最慘痛的經歷也是這個家庭最悲痛的回憶,遭遇毒販綁架,毒販撕票,非人對待,抑郁自殺……

花樣年華的女孩毫無生氣地躺在裏面,沒一點意識,生活不能自理。雖然家庭富足,各方面都用上最好的,到底比不上生命可貴,很可憐。

喬蘅哀痛之餘,慶幸遇子沒有走上艾佳禾的路。

從療養院出來,葆光聲音小小地說道:“其實學校畢業生名單裏有我的名字。”

喬蘅早就知道了,“書架上看到了你的畢業證書,文學院歷史專業。你選的這個專業在我意料之外。”

葆光擡眸瞧著他的臉,“太爺爺說:從商先學史。”

太爺爺是她從商道路上的啟蒙老師,同齡人還在看動畫片的時候,她已經抱著厚厚的歷史書在啃。

☆、034

她默默嘆息一聲,“如果因為學籍問題鬧不清,安上‘冒用他人身份’的罪名,家人會受牽連,心悅的信譽也會受影響,我不敢冒險。”

網絡輿論太可怕,她不想再經歷一次。

喬蘅能想象到她當時的處境,調查來的那份資料第一次看見時他就有諸多疑慮。

他找到了遇子,失蹤之謎迎刃而解,至於佳禾,出了事故之後,沒有退學,學校仍保留她的學籍,而遇子因為嚴重的抑郁癥大部分時間是私下學習,班級的名單沒有寫上她的名字,那年她的高考成績也足以讓學校為她破例……種種巧合之下,同班的學生認定了她是艾佳禾。

兩人並肩從石階上走下來,喬蘅說:“你敢於面對現實,也接受了大家對你的幫助,你要記住,你不是一個人,在你身後不止有董艾兩家,還有我。”

這樣的承諾遠比直接說愛更讓人心動。

葆光看著他鍍上金色的側臉,腮邊漩出兩個梨渦,“我的前幾世一定是大善人,積的幾世陰德全報在了這一世。”

喬蘅笑起來,“大善人,回去了吧。”把手遞到她面前,葆光眉眼彎起,輕輕地挽住了。

湖面上天光雲影,水鳥閑散地踱著步子,也不怕人,葆光惡作劇地撲趕,水鳥拍著翅膀溜進水裏,掠著湖面飛到另一邊去了。

“你這麽壞。”他看出一點她小時候的頑劣。

見兩人出來了,司機打開後座車門,葆光坐進去,左右張望了幾眼,並沒有看見臧巖,司機說:“老太太交代,讓你們不必急著回,外面多走動一會兒,能趕上晚飯就行。”

天色還早,玩一會也好,喬蘅問她:“想不想去動物園?”

葆光欣然同意,喬蘅的表情忽然變得古怪起來,“你是屬蛇的吧。”

葆光故作不懂,直到他把她冰涼透骨的手從袖管拖出來。

葆光目光哀怨地看他,喬蘅認輸了,包著小手揣進外套的口袋裏。

動物園的游客不多,但各式各樣的相機對著圈養的珍稀動物,閃光燈一波接著一波。

一個坐在媽媽懷裏的小孩拍起手,奶聲奶氣地說:“好可愛,想抱抱。”

他興奮地舞著手,抱著的玩偶不小心掉在地上,喬蘅拾起來,還給小孩,小孩媽媽問他:“要說什麽?”

小孩甜甜地笑了,“謝謝哥哥。”

喬蘅笑著擺擺手,回頭尋人,葆光站在圍欄外面,看幾只吃蘋果的熊貓。

“認得出幾只?”在他眼裏,熊貓都是一個樣的。

“很好認的,你看這一只,它的臉要圓一點,旁邊那只的耳朵要小一些。仔細觀察,特征很明顯。”

喬蘅對比了一下,還真是那麽回事,“你去當飼養員,一定很輕松。”

葆光傲嬌地昂著下巴,“家裏已經有一個了。”

太陽徐徐墜向山坳,地面還剩最後一絲餘光,游客們散盡了,兩人也準備回家。

家裏的那一個找到他們,滿臉埋怨,“來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。”

遇舟是動物園園長,這職業安在他身上莫名地萌。

葆光微微笑道:“三哥,你要不要和我們一塊回?”

“回啊。”遇舟楞了楞,這才幾天沒見啊,遇子跟變了個人似的,一聲三哥心都叫化了。

遇舟沒開自己的車,和葆光他們擠一輛,幾個人回到秋水宅,正好趕上飯點。

吃過飯,大家一起散了會步,去杜家搓了兩圈麻將,回來陪老太太說話。

葆光剝著松子吃,偶爾擡頭,看見喬蘅為聽清太奶奶說話而故意低垂的頸。

遇舟不知說了什麽玩笑,逗得老太太眉開眼笑,客廳裏一片歡聲笑語,其樂融融。

接下來的幾天,葆光一直在秋水宅,偶爾陪羅一鳴下下棋,給老太太念詩集,或者去書社給石榴打下手,日子過的清閑愜意,轉眼間,元旦要到了。

這天葆光從羅家告辭出來,下山往家裏走,遇詞打來電話,一驚一乍,“十姐,喬蘅哥哥和太奶奶辭職,是不是要走了?”他最近和喬蘅打游戲,玩得很好。

他要走?怎麽沒聽他說過。葆光胸口悶悶的,一時間喘不上氣,腳步飛快地往回趕。

原來今天一早喬蘅接到了消息,爺爺喬金良成功說服了官家,官家的人答應和艾原野見一面,但需要爺爺做兩家會面的橋梁,原本計劃來青城視察的爺爺已經飛去歐洲。

事情繁雜,計劃趕不上變化,喬蘅要在青城分公司待一陣子,這邊又放不下,兩邊兼顧,實在分身乏術,所以他臨時決定辭去助理一職,把這邊的工作結束了。

其實按照現在的情況,他這個助理的身份可有可無,辭不辭職也沒什麽緊要,一樁蝸角小事而已。

“官家女孩怕擔責,走了極端,她家裏和我們家結了怨,一直說和不成,中間人是兩頭為難,這次多虧你爺爺出面。”老太太聽說喬金良促成此事,開心得不得了,“十姐的事有希望,開年就是好兆頭,明年一定順順利利的。”

“太奶奶放心,一切有我呢。”喬蘅扶著老太太,一老一少在花園裏邊走邊聊,擡了眼,葆光繞著小徑匆忙走進來。

喬蘅低下頭,對老太太道:“我去和她解釋。”

“私事要緊,公事要緊,你可有的忙了。”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,“十姐懂事,只要說清緣由,不會像小時候那樣無理取鬧。”

“我倒寧願她和我鬧鬧小脾氣。”喬蘅笑了一下,斂著眉,大步迎上去了。

兩個都是有主意的人,老太太很放心,讓阿姨扶她上了樓。

葆光幾乎是被喬蘅夾抱著走,一肚子火氣更大了,用力扳那只箍在她身上的手,竟似鋼鐵鑄的一般,四肢百骸都擠在了一塊。

“喬蘅,你勒得我痛死了。”她掙紮了幾下,沒掙開。

退到一間空房,門在背後迅速合上,喬蘅把她按在門板上,背撞上去,他用掌心托著,葆光還是低呼出聲,反應過來後,瞪著他噴氣,“你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,當我沒脾氣是吧。”

“你哪裏沒脾氣了,不正和我發著火。”喬蘅好笑地註視著她,眸光溫柔似水,讓人情不自禁就陷了進去。

美□□惑,她才不吃這一套。

葆光定了定神,“那也是給你氣急了。”

“急什麽,我老婆還在這裏,又不會跑路。”他臉上笑意不減。

她沒好氣地掐他的腰肉,喬蘅倒吸一口氣,無辜地看著她,真下得了狠手啊。

“天高任鳥飛,誰知道你怎麽想的。”意識到被他調侃了,葆光窘迫得想鉆到地縫去。

“哦。”喬蘅愉悅地抿了抿唇,她生氣說明在乎他,雖然這麽想有點幼稚,但心裏真的挺開心的。

他握了她的手,放在怦然跳動的地方,“籠子在你心裏,飛不走的。”

說情話一定是所有男人與生俱來的本事。

葆光跑得太急,滿臉酡紅,額頭上大片頭發都濕了,他擡手撥到頭頂,印上一吻。

葆光心神蕩漾起來。對了,她還在生氣。她不耐地推了他一把。

“不氣了好不好?”

喬蘅一笑,如沐春風,她頓時一點抵抗力都沒有,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。

他低頭堵住她的唇,輕輕地啄,溫柔地研磨含吮,逐漸頂開貝齒,唇舌糾纏在一起。葆光低聲吟哦,抓住箍在腰上的手臂,放任另一只手肆意地游走。

“抱住我。”喬蘅將她的雙臂搭在頸上,提起人盤在腰上……

分開後,她整個人都軟的不行,眼神迷離飄忽著。

“其實知道你會走的,只是太突然了,習慣有你在的每一天 。”她氣息不穩,抱住他微微喘息。

“改了期限,一年換成一輩子,劃不劃算?”

“”這還差不多。”葆光滿意地笑了。

喬蘅替她整理好衣服,掐住她紅艷的臉,“艾家嫁姑娘,要的彩禮數目可不小,要努力掙錢才行啊。”

葆光咯咯地笑,爸爸表面上對他沒什麽大要求,暗地裏藏著不少為難人的招數。

她從小沒享受過母愛,母親對子女不上心,哪怕是長在膝下的遇桐,也不過是她精心打造的名媛淑女,是她炫耀的門面。

爸爸當爹當媽,肩上還扛著爺爺甩下的爛攤子,熬了很多年,苦了很多年。遇桐去世之後,長期不能入眠,雖對她並無責怪,但她心懷愧疚,沒臉去見他。

如今想透了,才真的明白,逃避的行為是對爸爸最大的傷害。

葆光心裏不是滋味,“爸爸就剩我這一個女兒,該招你做上門女婿。”

喬蘅看著她,“爺爺的思想工作我已經做過了,怎樣都好。”

葆光的心船漂起來,覷著他,“你是有備而來啊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希望能去粉紅田野看粉黛亂子草,目前只見過成片的矢羽芒。

☆、035

喬蘅不否認,扳著她的臉,四目相對,嗅到彼此的呼吸,“嫁娶是外在形式,結了婚,日子還是兩個人在過。世上沒有完美的伴侶,只有合適的夫妻,我們有大把時間磨合。”

她怔住了,他攬過她的背,灼燙的氣息噴在頸側,葆光覺得癢,偏開頭,露出一段白皙的脖子,他趁機就咬了上去。

中午吃過了飯,葆光送喬蘅,兩人牽著手從老宅出來,慢慢地往山下走。

到停車的地方,喬家的司機已經等著了,兩個人話別,葆光問:“你什麽時候來?”

明天是元旦,他卻不能休息。

“晚上能回就盡量趕回來。”他撩她額前的碎發,她的頭發已經長到鎖骨以下位置,過不了多久可以盤發了。

葆光抓住他的手,在掌心上劃拉,:“這邊太遠了,晚上開車不安全,你還是呆在那吧。”

聽出她關心自己,喬蘅微笑著答應,忽然想到一件擱置許久的事情,“有個朋友病了,她很想見你一面。”

“是米夏?”

她猜到了。喬蘅說:“要見嗎?”

“她不是想見我,是想和我下棋。”她為什麽那麽固執,葆光實在想不明白,但也不好拒絕,“大師兄的學生,不看金面看佛面,也得和她好好談一談。”

該說的話都說了,上車前喬蘅偷偷親了一口,葆光嚇了一跳,連忙去看司機。

跨年夜,大家一起看跨年晚會,玩得很開心,睡得都挺晚。

夜半山裏起了風,嗚嗚呼嘯,隱約聽見樹椏斷裂的聲音,大有掀頂之勢。葆光驚醒過來,拿起手機看時間,淩晨兩點鐘。

睡意全無,想給喬蘅發消息,又怕他睡得正香,糾結著還是算了,數幾只羊,做一套廣播體操,總會睡著的。

手機放回去,屏幕忽然亮了,她拿過看一眼,喬蘅發的微信。

害怕嗎?是不是失眠了?

葆光打字:還好,就是吵得很。

想想覺得沒對勁,語音問他:“你回來了?”天都這麽晚了,還趕回來……

喬蘅:把門開開好不好?

葆光猶豫,哪有半夜三更放人進臥室的,看他分明就是圖謀不軌。

喬蘅:未來好幾天可能都見不了面。

喬蘅:在門外等,凍壞了怎麽辦[可憐]。

葆光心軟了,拖拖拉拉,還是下床去給少爺開門。

門打開一條縫隙,光透到黑黢黢的走廊裏,裹一床棉被只露一雙眼睛的喬蘅擠了進來,嘴裏咕噥著說:“今晚好冷的。”然後走向她的小床,很隨意地躺下。

他們在一起才多久啊,他就像個轉性人。葆光偷偷地擠眉弄眼,把被子從他身下拽出來抱在自己手裏,站在床邊又有點不知所措。

看她楞著不動,喬蘅坐起來,伸手拉她,拉到膝蓋上圈著,兩人披一條被子,身體溫度和棉被的溫度,反而有些熱。

她只要一動,他就特別難受,“現在有單獨相處時間,乖一點,讓我抱一下。”

這樣幹坐著不說話很奇怪,葆光揪住他後背的衣服,“你說要給我看畫的。”

“把手機給我。”

遞上手機,喬蘅鼓搗幾下,葆光探頭去看,他眼疾手快地按下關機,啄了一下她抹過唇膏的嘴唇,“明天再看。”

葆光臉上一陣陣的發熱,別扭著說:“你不回房間去,我怎麽睡啊。”

喬蘅抱著她向後倒去,“遲早要一起睡,不如先彼此適應,我保證,不會動手動腳。不過……”他揚著唇角,有點無賴,“你想動手動腳,我很樂意獻身的。”

同居是早晚的事,她思想算開明,沒覺得有什麽不好,只是莫名地緊張。

“天亮之前回你房間去,太奶奶看見了不好。”

“當然。”他答應得爽快,畢竟要留好印象。

葆光臉紅紅的,鉆進被子,往一側滾去。

“我剛回來,恰好山上在吹風,知道你睡眠淺,有點響動就會失眠。”她快要睡到床沿上了,喬蘅一點點靠近,拉到懷裏,閉眼假裝睡覺。

葆光動了動,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某個部位,嚇住了,身體敏感地繃住,腳底都發著燙。

他無辜地咬著她耳朵,“豬妹妹,你剛才動手了。”

“我沒有,是你靠太近了。”她都不能呼吸了。

“我松一點。”他聲音微沈,她茫然不知,吻已經鋪天蓋地地落下來。

距離是松了一點,身上卻沈了,他托住她的脖子,琢一塊上等玉一般,細致耐心,溫情得讓人顫抖。

葆光也確實在發抖,她感應到他的一只手游刃有餘地鉆進睡衣裏,歡快而溫柔地游走著,輕握住一團軟嫩。

他笑得暧.昧,葆光發狠地咬他的脖子。

時間漫長,手從敏感地帶離開,葆光暗暗松了一口氣,喬蘅卻拉下她的一只手,放在小腹上。

葆光眨了眨眼,一下子明白是什麽意思,手已經跟著他的指引到了一個地方,溫度驚人,在手裏一點點地長大,她吃不消,傻呆呆地看他。

“傻姑娘。”喬蘅笑起來,親她灼燙的臉頰。

身上一層薄薄的汗,去獨立浴室沖完澡,葆光最後一點力氣也用完了,軟軟地躺在他胸前,水眸微睜。

山風小了些,睡意襲來,她撐不住了,合眼睡過去。

等她睡熟,喬蘅支著頭,看著她的睡顏,翹了翹嘴角。

最近工作任務繁重,明天只有半天假期,往後不能時時見面,心裏不免空落落的。他把她輕輕撈在懷裏,吻了吻嘴唇,親了親額頭。

“昨天夜裏的風真大。”

早上,一個阿姨打掃,院子的灌木殘枝敗葉,地上鋪滿厚厚一層落葉,以及斷掉的樹枝。

遇舟和喬蘅晨跑回來,幫著阿姨清理樹枝。

遇舟說:“青城這邊的分公司承建旗艦店,一邊還要籌備婚事,你忙得過來嗎?”

喬蘅把樹枝堆到一旁,擦著汗,“我只是坐鎮監督,算不上最忙的。”

收拾完了,兩人各自洗手,到餐廳用飯。老太太才起床,由阿姨扶著下樓來,笑瞇瞇地說:“聽阿姨說你有半天假,中午大家一起吃飯吧。”

喬蘅笑著答應,吃了早飯,在電話上給司機交代了幾件事。

石榴打著哈欠進來,看見喬蘅,沒反應過來,“我當自己眼花了,仔細一看,還真是妹夫。”

遇舟敲她的腦袋,“怎麽說話的。”

石榴瞪他,“怎麽沒好好說話了。”其實她心裏非常得意,現在終於壓了喬蘅一頭。

她那點心思喬蘅看得明明白白,輕輕地揚起唇,“是沒毛病。”

這聲妹夫他也挺受用的。

石榴無語,四處找人,“葆光還沒起床呢?”

遇舟也覺得不可思議,“難得見她賴床。”

喬蘅低頭默默喝湯,不做聲,嘴角的弧度更大了。

葆光起來晚了,忙著洗漱完,煩惱地扯高衣領,照了照鏡子,哪兒哪兒都是,簡直沒臉下樓見人,她找一條圍巾戴上,才算把脖子遮住。

她暗暗把喬蘅埋怨了一通,結果肇事者風輕雲淡地坐在那兒,陪兩個小孩看動畫片,手裏悠閑地剝著堅果。

他沖她笑,她紅著臉去餐廳,剝菜的石榴時不時擡頭看她兩眼,奇了怪,“今天不是很冷啊。”

葆光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,“……嗯,我怕冷。”

正說著,阿姨在外面說話,“羅老先生來啦。”

羅老先生昨下午出的門,這會兒從山下回來,路過來拜訪老太太,盤算著順便和葆光擺兩盤棋過把癮。

葆光還沒答應呢,遇詞和美景就去書房搬來了棋盤,臨窗擺下,一屋子人都圍過來看熱鬧。

喬蘅裝了剝好的堅果,擱她手邊,葆光一顆顆抓著吃。

觀棋不語,客廳裏靜悄悄的,只聞落棋子的聲音,葆光決定拿他練手,態度十分認真。

一局結束,老先生被很虐了一遭,有點發懵,覺得她以前是下著玩的,到這時才亮出真本事。

葆光微微笑著,說:“羅爺爺,您占著書法國畫兩樣,不能再占著圍棋了吧。”

羅一鳴拍著手大笑起來,“你這丫頭不得了。”又指著觀棋的喬蘅,“你倆要是成一對,不就占三樣了。”

書法界,國畫界,喬蘅是最年輕也是最有成就的一個,羅一鳴很欣賞他。

老太太笑而不語,送客人出來時,神神秘秘地說:“一鳴,你瞧這兩孩子如何?”

“我看好。”說完一楞,拍著腦門,“老阿姨,這是成了的意思啊。”

中午石榴掌勺,阿姨打下手,一桌飯菜精心烹制,豐盛可口。等人都齊了入席,飯前爺爺例行講話,幾個小輩安靜聽著,葆光坐在最後,協助阿姨擺好了碗筷菜碟。

“十妹妹,要喝點嗎?”佳音指著醒酒瓶,眨眨眼睛。

葆光悄悄點頭,“喝一點沒問題。”家裏在飲酒方面要求嚴格,幾個女孩在老太太面前更是乖順,只拿葡萄酒佐餐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感謝一直追文,陪伴我走下去的小夥伴。(^-^)

同時也感到十分抱歉,因為一些原因沒能堅持日更,開新文我會存全稿的,希望到時我們還能再見面。

感謝![合掌][心]

☆、036

在她專註品著菜肴和美酒的時候,喬蘅不動聲色地坐過來,把佳音趕到前面去。

“你來做什麽?”葆光小聲問。

“想和你多呆一會兒。”

喬蘅拿走了她的杯子,葆光不滿地朝他瞪眼,“師哥,你要是管得太厲害了,我會不開心。”

喬蘅勾了一下唇,把葡萄酒放在一邊,換成她從未見過的酒,粉粉的,挺誘人的顏色,拔掉軟木塞,氣體冒出來,盛在清透的玻璃杯中,有一種夏天的清涼感。

她托在手心欣賞,愛不釋手,喬蘅說:“也是葡萄酒,司機剛剛拿來的。”

原來司機消失的那陣是替他跑腿去了。

葆光笑了笑,輕輕地嗅著,並沒有刺鼻的氣味,有點類似檸檬的果香,抿上一口,不酸不澀,清甜十足。

“像果飲又像酒,卻沒有酒氣。”她很喜歡。

“先釀成葡萄酒,再加入糖進行二次發酵。”喬蘅盛了玉米蓮藕筒骨湯給她,“睡前替代紅酒飲一點,很不錯的。”

葆光點頭,楞了楞。他教自己面對困境,同時也教會她生活。

喬蘅停留的時間只一頓午餐的工夫,和老太太告了辭,兩個人在園子裏走了一會兒。

葆光說:“酒店裝修已經完工,明天我就回甘棠園去。”

“那邊治安不太好,我讓董斐常來看看。”甘棠園失竊的事喬蘅很清楚。

“以前一個人也這樣過來了,我可以的。”

“現在不一樣了,我不放心。”

葆光“嗯”一聲,臉有點熱,手指捏著他的外套,欲言又止。

喬蘅停下來,摩挲著她的臉,無聲嘆息著,低頭親一口,口齒間還殘留著酒香,“果然香甜可人。”

不知說的是酒還是人。

石榴嗑著瓜子看韓劇,葆光慢悠悠回來,臉燒得十分厲害。

石榴暧昧地笑道:“送走了呀。”

葆光沒說什麽,用手機看了幾則新聞,見一旁玩在線對弈的遇詞,便問他借用電腦。

遇詞把電腦抱來,“這個棋譜實在太亂了,十姐你教我好不好?”

葆光點開網頁,“你看看就會了,不用我教。”

石榴哈哈地笑起來,“詞兒,難得有人誇你呢。”

遇詞驕傲地晃了晃腦袋,回頭看屏幕,葆光在註冊圍棋網,頓時驚得合不攏嘴。

葆光側頭睨他一眼,填上用戶名,輸入手機號,撈過手機查看驗證碼。註冊好後,基本資料級別那一項她選擇的圍棋定段為三段,然後下載PC客戶端,安裝成功。

登陸進去,葆光說:“你可以在旁觀戰。”

“好嘞。”遇詞說完上樓去叫了美景下來,兩個小孩一人坐一邊圍著葆光。

美景激動不已,“小姑,他們說有人工智能對局。”

昨天下午,一個註冊國籍為日本的新號DEEPZEN在圍棋網掀起滔天巨浪,從登錄到今天淩晨,連砍十個“中9”,目前戰績是32勝2負。

很顯然,DEEPZEN這個號就是日本人工圍棋智能deepzenGo。

大致熟悉了一遍圍棋網頁面,隨意進到一個房間,葆光打算先觀會戰的,結果有人請求和她對局,只能點了接受。

晚上沒什麽特別的安排,吃了飯,大家散散步,回來拉幾句日常,也就回房裏做自己的事去了。

葆光閑坐一會兒,覺得冷颼颼的,就窩在被子裏看郵件。

石榴敲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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